最是人間留不住,朱顏辭鏡花辭樹。再返人文,步至海園,燈塔聳立,教學樓上了新漆。不遠的香樟更加茁壯,三三兩兩的少年都烙上我的影子,一切似有變而未變。我屏息駐足,讓時光在腦海回一個圈,等再夢醒,時光不過一須臾,我畢業(yè)已有5年了。
我于15年秋初識人文,19年夏離別人文。準確的說,因工作原因,早在18年夏天,我便背上行囊,早早離開母校的懷抱。此后數(shù)年,我服從組織安排,輾轉(zhuǎn)婁底新化、云南昆明、安徽蕪湖、廣東廣州及佛山等地,匆匆如旅,云游四海,再難抽身赴母校一覽。今日再見,記憶不免斑駁抽離,身處現(xiàn)世,回憶卻早已化作時光的鑰匙,悄然打開珍藏在腦海的那些年、那些物、那些人、那些事,那些陽光燦爛和風塵仆仆......
得意少年的失意時節(jié)
2015年9月12日,歷經(jīng)高考慘敗的我,懷揣錄取通知書,如期赴人文報到。當時我想,如今虎落平陽,龍游淺底,英雄末路,怎個嗚呼唏噓啊。少年愁滋味,在初經(jīng)坎坷后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
這一心境在我到達高鐵站后有了180度的變化。車站口,一排迎新大巴整裝待發(fā),更近的地方,不知名的學姐順勢提過我沉重的行李,一個踉蹌,擺擺手故作瀟灑,臉上笑靨如花。我想,學校雖偏僻些,男丁不足,但還挺有人情味,學姐人善心好力氣大,尚可作為我失勢后的落腳之處。
入校后來,我才逐漸明白,我這不是失勢,而是順勢的開始。何況學校臥虎藏龍,子房、蕭何、韓信之流個個不缺,勝我者比比皆是,在一系列故事后,我逐漸認清自身平庸的事實。于是開始惡補,先是參加英語晨讀,堅持一個學期后,我也化作海園一角的風景,只是口語能力非但沒有提高,本就捉襟見肘的單詞還忘了不少,于是作罷。與此同時,我同時還參選擔任了班級學習委員、院學生會干事、校報記者,加入了三個社團,又報名了跆拳道班,此后還加入了校教導大隊。同時,我嘗試努力抓住一切有效的時間,一部分用于寫作,一部分用于校外兼職,忙里偷閑,苦中作樂。那段時間,我初步認識到自身技不如人,但仍雄心勃勃,于是把日程排滿,等待學成歸來大展宏圖。
事實證明,我加入的這些集體、社團對我或多或少有一定幫助,雖然諸如口語班、跆拳道班、教導大隊等,并未達到理想目標,但卻教會了我凡事總要勇于嘗試,萬一成功了呢?
此后經(jīng)年,除寫作從未中斷外,我在大學之初做的一些事情基本都因各類原因而擱淺,學習委員、學生會等不曾給我?guī)硖嗬帲⒄Z口語、跆拳道等也早已荒廢,但對我來說,他們都曾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次有益嘗試,幫助我走出高考失利的痛苦悲傷,自信揭開更加燦爛的人生新篇章。
我最匆忙的歲月如歌
時至今日,即便我在工作崗位上已奮戰(zhàn)6年,從普通員工、管理骨干到中層管理人員,歷經(jīng)的事不算少也不算多,有過通宵達旦,有過數(shù)月無休。但回憶起我最匆忙、最主動、最富有朝氣的那些歲月,一定是大三這年。
這一年,我不再兼職,不再擔任班級、學生會這些繁雜的職務,本想清清爽爽的度過一年神仙日子,卻陰差陽錯,加入了學校新成立的新聞中心,名義上擔任了新聞中心的學生負責人,實則是加入了一個更繁忙、瑣碎的團體。我在里面扮演的角色,是校內(nèi)校外的采編、隨叫隨到的記者、咬文嚼字的后期、不甚稱職的負責人。更準確的說,叫事事都會事事不精的萬金油,這點,倒是和我現(xiàn)在的工作也很相似。
這一年,我有幸跨出文學院的圈子,認識了一群同樣喜歡文字、新聞、攝影的知己、朋友,結識了數(shù)名專業(yè)水平高、對我影響和幫助頗深的老師、領導,如曾**老師、陳**老師、謝**老師等,見識到了學內(nèi)外的一些優(yōu)秀的人和豐富的事,在官微、校報上留下了一些屬于自己的豆腐塊。這一年,在領導的帶領下,新聞中心從無到有,學校官微從0到1,我從中汲取營養(yǎng),也從只會閑時寫寫詩歌、散文成長到能用紙筆輕而易舉敲出對他人的刻畫、對時事的看法、對自然的表達。這一年,正值黨的十九大,我跟著校、新聞中心領導走出校外,來到婁底政府各單位,領導在臺上宣講,我在臺下拍照和采訪,從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到面不改色,我的眼界以及智商、情商、逆商都有較為顯著的提高。
現(xiàn)在想起,著實感謝這一年艱辛且充實的時光,教會了我太多在課堂上無法領會的知識,以此幫助我參加工作后少遭受了很多來自社會的毒打,對我工作能力提升也貢獻了不少力量。
往事如煙便淺笑而安
2019年5月17日,我離開人文的日子。這日,天高云淡,偶有點點太陽雨從云邊滑落臉跡,被畢業(yè)生們用手悄悄揩走。這日,宜合影、品酒、落淚、留戀,忌送別,因為會步步回頭,舍不得往前走。
吃過午餐,班上同學如期來到圖書館前,換上半新不舊的學士服,開始履行畢業(yè)儀式的核心環(huán)節(jié)。我們一排排端正站好,臉上或喜悅,或莊嚴,或不舍,仿佛即將出征的展示,等候攝影師的最終裁決。“卡擦”一聲,中年攝影師按下快門,我聽見班主任唐老師說,祝大家一路順風。后面的記憶便選擇性變得模糊,恍若一整下午無所事事的我,飄蕩在校園內(nèi)外,但逐漸不再記得。
再后,便是畢業(yè)餐,又稱散伙飯。大家起初似乎完全忘記畢業(yè)的傷感,高談闊論,舉杯共飲。待到氣氛逐漸高潮時,卻有同學開始互訴衷腸,字字不舍,相互祝福。于是離別之情漸占上風,偶有多情善感同學的低聲抽噎。我們知道,此晚過后,十有八九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。緣盡于此,怎能不令人傷感呢?
晚餐后,同學們先后離場,步步回頭的往前走。餐廳外,喧鬧遮住一切別緒離愁,我只能見,有人握手送別,有人擁抱祝福,有人目送知己走遠。但我不想做最后離場的人,于是在中間離開,揮揮手,展現(xiàn)我的從容瀟灑。前方,道路模糊不清。
......
許久回神,思緒萬千,我已不覺穿過海園。踏上階梯,站在圖書館前,依稀間,我仿佛又回到五年以前,我們班四十余人都笑著站在這里,等著把學士帽高高拋起。
天,多云轉(zhuǎn)陰,又開始下雨了。
個人簡介:文淼,男,畢業(yè)于湖南人文科技學院2015屆漢語言文學2班,現(xiàn)任安徽海螺集團佛山海螺公司辦公室主任,先后供職于湖南海螺、海螺集團云南總部、海螺集團廣東總部等,愛好寫作、吉他等,作品散見于省市級各類雜志報刊和文學作品選。